近鄉(xiāng)情更怯,不敢問來人。
小時候,許硯背誦宋之問的《渡漢江》,詩文早已背得滾瓜爛熟,卻怎么都理解不了這句的含義。
她還曾懵懵懂懂地問爸爸:“都快要到家了,詩人怎么會害怕呢?他應該高興才對啊!”
而今天,當許硯走出高鐵車廂,踏上這片她生長了20余年的土地,腦海中仿佛被什么瞬間擊中,然后便深刻領悟了這句詩里飽含的情愫。
客居在外的游子,想回家,又怕回家,怕家里物是人非,怕家里傳來不好的消息。
許硯定定心,咽下喉頭涌上來的酸楚,隨著人潮出站,排隊坐上出租車。
出租司機鄉(xiāng)音很重,聽到許硯耳中卻只覺得親切。她報了地址后,歪著頭靜靜看向窗外。
這一年多,L市變化很大,拔地而起了三座環(huán)形立交。連出租車司機都說,不用導航搞不好就要迷路。
車窗外風景快速變換,歷史跨越千年的古城,重新煥發(fā)出勃勃生機。
手機鈴聲再度響起,許硯這才記起剛拒接了一個電話。
尾號2009,有點熟悉,但一時想不起哪里見過。
“喂,您好?!痹S硯把手機貼在臉頰邊,屏幕涼涼的,讓她精神了些許。
“到L市了么?”男人聲音低沉喑啞。
許硯心跳漏掉一拍,臉頰耳側的皮膚猛然緊繃,“段總?”
男人似乎是不情不愿地“嗯”了一聲,又問了一遍剛才的問題。
許硯終于回過神來:“到了?!?br/>
她沒傻到去問段懷東怎么知道她回家了。
“到了就好?!?br/>
說完,段懷東直接掛斷電話。
許硯再次愣住,不知道他又是演的哪一出戲。
算了,就當他是好意來關心自己吧。許硯隨便找了個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