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峻聽過之后就反應(yīng)了過來,“你是說想要重新派人手重修各地的慈幼堂、普濟堂等救濟之所?”“不只是這些,我也是翻閱舊日典籍才知曉,國初之時各地還設(shè)置惠民藥局供百姓們看病抓藥,如今這些機構(gòu)要不然就是只剩個空殼子要不就是直接被裁撤了”,林慕月看著叔父,還補充了一點,不只是這些常見的救濟機構(gòu),她也想把其他便民的機構(gòu)都一起一一再設(shè)立并派人過去。讓它們能發(fā)揮自己的作用。澄俞最近也沒閑著,他自己有莊田還有湖澤等父皇賞賜的固定資產(chǎn),但是派人清點這些田產(chǎn)時卻發(fā)現(xiàn)這些田地也存在著一些貓膩。“有些田地是官府新置辦下的,還有一些卻是一些人為了交差強行從百姓手中奪來的”,聽完母親電話,猶豫再三澄俞還是把事情說了出來。林慕月聽完兒子的話之后皺了皺眉,倒是林峻似乎對這種潛在的行為比較了解,“你父皇一口氣給了你一共四千多頃的土地,地方上哪里有這么多閑置的土地交差,這樣的事兒不只是你就藩的時候會有,其他人亦是如此。”吳王就藩雖然匆忙,但是徐瑞卿也是給老婆和兒子考慮好了,不算湖澤林場土地便有這些,保證林慕月母子二人就算是不能開源,也能靠著這些封地內(nèi)有的東西生活得舒舒服服。澄俞看著母親越來越難看的臉色還是繼續(xù)說了下去,“既然有了這樣的事兒,我讓魏將軍帶著信得過的人下去探查了幾次,也發(fā)現(xiàn)了有因為失地變成流民的農(nóng)戶人家,只是都被一些地方的官員們壓了下去?!绷帜皆律钗豢跉猓肮值?,我也帶著云夏去城中逛了許多次,偶爾也見到過一些衣衫襤褸之人,原是我們的罪過。”澄俞其實剛知道這些事兒的時候也很自責,如今聽到了母親的話更是有些沮喪地垂頭,“如今事情已成定局,兒子也想好好安頓這些人,而且父皇給我的田地這么多,雖然不好再分給無地可耕種的農(nóng)戶,但是也可低價或者是免費給這些人耕種。”林峻看著侄女和侄孫的樣子,嘆了口氣說道,“國朝至今有藩王十二人,澄俞如今這田地雖多,但是其他家里當初封賞下的各年間累積賜下的也不必他少多少,但是卻未必哪個都有澄俞今日的念頭。”藩王就藩時會有封賞,但是也不是說就這么固定下來了,皇帝為了施恩宗室會主動賞賜,藩王自己也可以用各種借口再向皇帝討要。澄俞的祖父當年對著宗室算是厚待,基本上都是有求必應(yīng),他父皇徐瑞卿倒是不大愿意滿足這些藩王們,除開對著自己的親兒子大方,對著這些叔伯兄弟們甚至都可稱得上是吝嗇,基本上不給藩王們賞賜下新的土地,多是賜下銀兩等物便算了?!肮懿涣藙e人了,只是我們自己把事情辦好就是了”,林慕月看著澄俞,她本來覺得兒子被分到了這么繁華的地方難見小民疾苦,但是她還是把這個朝代想得太好了,哪里有什么盛世,這些封建朝代都是吃人的,只是自己運氣好轉(zhuǎn)醒在了一個官宦之家的女孩兒身上,才沒有體會過什么辛酸苦淚。澄俞也是起身向林峻行禮,“如今王府屬官差不多都已經(jīng)齊備,京中似乎也有對我們放松之意,但是這事情難辦,還望叔祖父幫我?!绷志姶诵袪钜嗍青嵵鼗囟Y,“志不求易,事不避難,臣之職也。只是這不是一時之間能辦成的事兒,還望王爺有個準備?!惫緡9緡5鸟R車輪子聲晃得林慕月昏昏欲睡,之前商議完了事情,兒子和叔父就都忙碌了起來,他們正研究著裁撤一批尸位素餐之人,選一些能干又年富力強的官員們接任這些官職,她也開始在城中的各地奔走開始忙活自己的事情??赡苁强┑搅艘活w石子兒,馬車顛簸了一下,林慕月也清醒了過來,她掀起簾子看了眼窗外,“我本還想效仿宮里辦個女學,把林家、沈家等的丫頭拉到王府里讀書和陪我說說話,可惜又被這些事牽絆住了。”今日陪林慕月出來的是雨梅,她看著自家太妃,“您呀就是閑不住,當初在宮里的時候就給宮人們住的廊下家和走下家修修補補,又關(guān)愛那些老病的宦官和宮人,如今到了宮外,您管的就更大啦?!彪m然按著年紀,自己要是著急給兒子尋個媳婦,估摸著轉(zhuǎn)過年去自己就能做祖母了,但是上輩子身為一個說不定六十多才能退休的人,林慕月覺得自己如今年輕著呢?!斑@是我能管的也該管的事兒,哪里是閑不下來呢,況且我操心一些俞兒便能少操心一些,這孩子如今緊繃的樣子也不好,我總想著幫他分擔點”,林慕月聽到雨梅的話,她其實一是確實自己想干點什么事兒不愿意這么年輕就養(yǎng)老,另一個也是想幫著兒子分擔些。明州城里自然是有些善堂,還有些當?shù)厥考潅冏园l(fā)組織的同善會等組織,林慕月也派人和這些人接觸過,這次選定的也是本地最大的民間慈善組織同善會自發(fā)經(jīng)營和維持的一處育嬰堂。林慕月帶著雨梅等人隨著這育嬰堂的管事人、一個四十歲上下的婦人吳氏,一起在育嬰堂里轉(zhuǎn)了一圈兒,看著孩子們瘦弱的外表和瑟縮的神情,林慕月心中也滿是酸澀之感。“堂里養(yǎng)育這些孩子們倒是不難,但是孩子到底是有長大的一天,這些孩子如今能活著就是不容易,我們也沒個本事教他們什么,從這兒出去之后就賣了自己的,也大有人在”,說起撫育的這些孩子,那個婦人吳氏也是充滿著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