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月知道賈家的元春如今已經(jīng)過了初選,正在宮中學習禮儀和準備考試,不過她看著備選人員的名單,覺得元春以現(xiàn)在的年紀不大能擔任女尚書的位置,但是女秀才的官位應是有可能的?!耙菜闶侨烁饔兄?,不過現(xiàn)在只是在讀書和學禮儀罷了,還要看最后考試結(jié)果如何”,林慕月最后說了這么一句。高門公府養(yǎng)出來的小姐必然是禮儀嫻熟,如今元春雖然出眾,但是到底只是通身的氣度勝于旁人,可女師的選拔最看的是最后這場考試,可謂是一考定乾坤,和前朝科舉有幾分相似。不過閑話歸閑話,林慕月翻著手邊的書本,實在想不出出一道什么題目,這女官們?nèi)缃袷且贿呑x書一邊被考察,琴棋書畫等技藝也是只由女官們考評打分,只用她這個貴妃最后駕臨觀看最后一場。所以最要緊的考試卻是要林慕月來出題,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要出什么題好,頭疼之際目光掃到了邊上澄俞之前從他父皇那里得的水晶擺件,突然有了一個想法。待到這日澄俞散學回來,她便笑瞇瞇地問兒子,“俞兒回來啦,最近讀書到了哪里了?快來和娘說一說?!背斡嶂滥镉H向來不大過問自己的功課,今日被一問也有些迷惑,不過他也沒糾結(jié)這個,只是回答娘親的問題道,“學到《大學》的第三章 了?!彼臅褰?jīng)這些書林慕月自然是熟悉,她默默回憶了一下《大學》的第三章 ,略微一思索便得了一句。于是備選女官的這些女子們端坐于六尚局一間屋子中準備考試時,發(fā)下來的卷子中便是《大學》中的一句:君子賢其賢而親其親,小人樂其樂而利其利,此以沒世不忘也。賈元春出身勛貴高門,看見這么一句之后略一愣神想到了些別的,不過她穩(wěn)住心神,思索片刻便又開始下筆,在草紙上開始打草稿。依舊住在乾清宮中的豐泰帝聽到林慕月出了這么道題,也是笑著對身邊的趙太監(jiān)說,“這孩子倒也有意思?!甭牭教匣史Q貴妃的稱呼還算親近,趙太監(jiān)察言觀色,“天下臣民們感念陛下恩德都是一樣的,貴妃娘娘這道題正可選取有志才高、又感念皇恩之人備選宮廷?!碧匣室颤c點頭,“林氏此次確實不錯,宮中事務繁忙,皇后亦是如今忙碌操勞,可分潤些雜事給林氏讓她從旁協(xié)助一二?!壁w太監(jiān)心下一動,這是要分皇后的宮權給貴妃,還不等趙太監(jiān)思索出太上皇這手是為了什么,便聽太上皇又吩咐道,“你且去坤寧宮把這事兒給太上皇后說一聲,讓太上皇后下懿旨曉諭六宮此事?!崩钔癯我舱跒橹x秀的事兒忙碌,接到太上皇后懿旨后人都有些發(fā)懵,但是看著宣旨的趙宮正臉上的笑,她也只能擺出個笑模樣接了旨。回了屋內(nèi),李婉澄手中端著茶盞靜靜地坐著,福玉看著自家主子這樣也有些心疼,不過她也不知道說些什么話來安慰。不過一會兒過后李婉澄自己卻又緩了過來,一嘆氣說,“還有好些事兒都沒干呢,宮務確實是繁忙了些,林氏來協(xié)理也是能讓我輕巧些?!逼鋵嵑髮m妃嬪們協(xié)理皇后也算是常事,但是這樣的事情由皇后施恩和由太后或是如今的太上皇后施恩便又是不同,因此李婉澄知道太上皇后抬舉林慕月,雖然不大高興但是其實也有些松了口氣有人幫忙。福玉見皇后想開了心里也是長舒一口氣,于是也說道,“娘娘英明,這段日子娘娘忙碌得身子都清減了些,有個人來協(xié)理一二也是能讓您歇歇氣兒。”于是乎忙完了女官之事的林慕月,馬不停蹄地又每日都要去景仁宮里報道,和皇后一起處理選秀的各項事宜,還要時不時駕臨儲秀宮,代替皇后巡視和探望秀女們?nèi)雽m后如何,教授禮儀的女官和姑姑、嬤嬤們是否盡心。林慕月這日從秀女們所住的云華宮中出來,坐在步攆上雖然是平常神色,但是心里已經(jīng)是無力吐槽的狀態(tài)。她強烈懷疑李婉澄這些年過去也“變壞了”,派自己而不是身邊的女官去云華宮中,每日看見秀女們畏縮的神色和探索的目光,林慕月只覺得每幾天的這一遭都是度日如年。其實林慕月這個貴妃沒親自駕臨云華宮之前,秀女們還真搞出了一些幺蛾子,徐瑞卿沒有大辦選秀,因而如今宮中的秀女們都是京畿之地的官民家的小姐,但是到底出身不同。林慕月就發(fā)落了一位工部右侍郎家的小姐,這姑娘也是沒有腦子,秀女中出身低的依附出身高的也不是什么少見的事兒,但是這位小姐居然驅(qū)使同屋的秀女充作仆役,要那戶部大使項家的女兒服侍自己。云華宮里雖有宮人服侍,但是她們也只是送飯送水等活計,各位小姐們都只能自己打理自己,這位工部侍郎焦家的小姐就指使同屋的秀女項氏服侍自己洗漱和梳頭。說起來也是湊巧,焦小姐跋扈項氏軟弱,二人同住一屋云華宮里的姑姑們都沒發(fā)覺,是有一天林慕月突然到了云華宮里,發(fā)覺這同屋住的兩個人,出身高的倒是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凈凈,出身低的那個倒是發(fā)髻散亂四體不勤的樣子,覺得有些蹊蹺。她當時也沒發(fā)作,只吩咐了云華宮的姑姑們留意此事,后來事情一朝被揭發(fā)出來,林慕月也是覺得無語,覺得這些年紀輕輕的女孩子膽子也真是大,就連在宮中都敢如此妄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