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得意的腳步聲散去，謝昭君從角落里起身，他忍著痛楚，整理了一下自己染上灰塵的校服，原本是白色的，已經(jīng)臟了。

    又將被扯了一地的書一本本撿回書包里，有一本已經(jīng)在爭(zhēng)執(zhí)中被分成了幾個(gè)部分。

    他去洗手間照了下鏡子，臉上果然青了好幾塊，之前王靳他們打他都是朝衣服遮擋看不見的地方打，今天不知道是什么緣故，難道是因?yàn)樗麩o謂的反抗惹怒了施暴者么？

    唇角溢出些輕聲的嗤笑，謝昭君看著鏡子里自己狼狽的模樣，指尖的水仿佛凝結(jié)成冰。

    他拖著疲憊的身體回了謝家大宅，只覺得喉間的喘息都帶上了血腥味，步履沉重如同千斤重物裹挾。

    一下倒在那張小小的木板床上，謝昭君闔了眼，此刻正是黃昏時(shí)分。

    燦色輝光從高處的小窗中灑進(jìn)，恰好落在他臉上，還有些暖意。

    謝昭君睜開眼，就連思緒也有些模糊，他不自覺向高處伸出手，紛飛的灰塵在光柱中明明滅滅地沉浮，很近，又好像很遠(yuǎn)。

    他輕輕闔上了掌心，像是逆浪中沉浮的旅人，想要抓住那塊浮木。

    謝昭君想要那束光留下。

    可是他能抓得住嗎？能留得下嗎？

    清醒過來時(shí)，窗外早已一片墨色，謝昭君愣愣地盯了那個(gè)窗口許久。

    那束光不見了。

    從書包中翻出那本被撕壞的書，謝昭君翻出膠水，開始將散亂的書頁一張張排序。

    臉頰上的淤青在隱隱作痛，謝昭君忍著痛將排好的書頁依次粘完。

    這里沒有冰塊，他只能側(cè)著頭將那塊最大的淤青輕輕貼在冰涼的桌面上緩解疼痛，微碎的額發(fā)遮住了他的視線，竟有些模糊。

    水汽蒸騰而不甚明晰的視野里，謝昭君又看到了那扇窗。

    可能是因?yàn)榻嵌炔灰粯拥木壒?，本來透過窗子望出去一片烏黑的寂夜中，竟有輪皎潔明月高懸于空。

    謝昭君看到了朦朧又美麗的月光。

    第二天，謝昭君從床上醒來，他坐起身，不知道自己什么時(shí)候又到了床上來。

    將被子疊好，少年忽然蹙眉，揉了揉眼睛，好像看到什么不可置信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