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漸落,墨色逐漸將城市籠罩,唯有大氣恢弘的音樂廳,在金光的照耀下,散發(fā)著濃烈雄渾的藝術(shù)之美。
演奏臺上,小提琴手跟著伴奏,忘我地陶醉在悠揚的曲聲中,身體隨節(jié)奏搖擺,弓子于琴弦上下起伏。
臺下黑壓壓一片,觀眾是無聲的,靜默聆聽,讓思緒隨琴音翻騰。
與莊嚴(yán)的前臺正相反,后臺里總是充滿嘈雜。小提琴手們和各色工作人員,幾十個人來去匆匆,混合著琴盒開關(guān),撥弦調(diào)音,說話喊人,亂成了一曲人為的混響。
姜爾找了個角落坐下,借紙箱遮擋,給自己辟出一塊世外桃源。她的演奏排在最后,距離登臺還有一段時間。
兩個演出結(jié)束的小提琴手,相伴回到后臺。她們沒發(fā)現(xiàn)姜爾,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無所顧忌地閑話。
“那扇門還關(guān)著呢。”生了雙吊梢眼的小提手,打開黑漆面的粉餅盒,往臉上撲了些粉。
棕色長發(fā)的另一位,坐下后脫掉高跟鞋,視線自然地掃了過去。
從此處往左看,有一個化妝間,房門一直緊閉。
吊梢眼將粉餅“啪嗒”一合,長眉高高一挑,不滿道:“明明是大家都可以用的,簡直成了她個人專屬的了?!?br/>
“小點聲?!弊厣L發(fā)對她做了個“噓”的手勢,指了指深色的門,“這場比賽是人家爸爸主辦的,被別人聽到不好?!?br/>
“吵成這樣,哪有人會聽到?!钡跎已蹮o所謂地擺擺手,“我前兩天聽內(nèi)部人員說,第一名早內(nèi)定好了。我們來參加,就是給鐘寶拉陪跑。她爸花錢辦這場比賽,就是要借首屆冠軍的噱頭,送女兒進(jìn)娛樂圈?!?br/>
棕色長發(fā)抿了下嘴唇,不太相信她的說法:“不會吧,有何老當(dāng)評審嘉賓,而且沈清淺和郁宇也來了。他們這樣重量級的人物,怎么可能昧著良心瞎打分?”
吊梢眼活動著脖子,骨頭“咔咔”作響:“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評委十來個呢,剩下的那些人,給鐘寶拉打高分拉一拉,別的選手壓一壓,分?jǐn)?shù)總能上得去。”
棕色長發(fā)仍然不愿相信:“我看曲目表,姜爾也參加了。評審們不能壓姜爾的分吧?”
吊梢眼聽到姜爾的名字便笑了,嘲弄之色溢于言表:“就那個江郎才盡的姜爾嗎?別逗了,她能不能上臺都不一定。我今天特意在后臺留意了一下,完全沒見到她人?!?br/>
棕色長發(fā)不服氣:“今天比的又不是古典樂。拉個流行樂曲,對她來說肯定很輕松。我從小看她的演出視頻,姜爾拉小提琴真的非常厲害。如果她能按以前的勢頭走下去,極有可能會成為享譽世界的演奏家。”
她比姜爾小幾歲,總聽老師夸獎,曾有個叫“姜爾”的學(xué)生,天縱奇才。
“你也講了,以前?!钡跎已叟?,嘲弄中又有點惋惜,“兩次在‘莫賽’失利,給姜爾造成的打擊相當(dāng)大。
棕色長發(fā)不說話了。
吊梢眼有些得意,故意湊近道:“再跟你說個確有其事的八卦。我有個朋友,在國王皇家音樂學(xué)院學(xué)大提琴,和姜爾算是校友。兩年前的期末匯報演出,姜爾是首席小提琴手,到了表演那天,她竟然連聲招呼不打,丟下整個樂團(tuán)消失了,把學(xué)校里的教授們氣得半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