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黑?!?br/>
他的聲音剛落,從右邊小巷里響起一點輕微的響動,牧行云忐忑地在心底默默計數(shù)。從一數(shù)到十,第十秒被無限拖長,他的神經(jīng)繃成一條拉緊的弦。
“賀驕,你在嗎?”他又輕輕問了一聲。
默數(shù)五六秒后,賀驕終于給他一點回應:“我在。”
牧行云立即抬頭往前看,賀驕逆光站在不遠處,打在地上的影子像座黑壓壓的山,壓迫感撲面而來。
“走吧。”賀驕看了他一眼,冷淡地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跟上。
“你剛才去哪了?”牧行云跟在他后面。
“很煩,不想說話,所以想離你遠一點?!辟R驕轉過身,眉目清清冷冷的,“跟上,不是說怕黑?”
和他疏離的語氣不同,此時他的影子恰好打在牧行云身上,微妙地重疊在一起。這份曖昧被寂靜的夜晚放大,讓牧行云竟然不舍得從中抽離。他希望這條路能夠再長點,沒有盡頭,一直這樣一前一后緩慢地走。
他抬頭去看前面賀驕高大的身影,出于一個畫手的敏感性,他喜歡看他被衣服勾勒出的完美身形,而寬闊的肩膀是牧行云夢寐以求的避風港,這讓他覺得很有安全感。
牧行云開始覺得自己很不對勁,在剛才的某個瞬間,他懷疑自己是否已經(jīng)喜歡上了賀驕,又或者這只是一種好色的本能——畢竟他意識到自己總是垂涎賀驕的身體,無時無刻。
可是喜歡一個人,那么就一定會喜歡他的身體,這并不矛盾。
牧行云心亂如麻。
一面因為詭異的心思,一面由于賀驕的冷淡。
他就這樣胡思亂想地回到酒店,中間消愁下去買了一瓶酒,他挑的度數(shù)已經(jīng)很低,但因為實在不耐酒精,幾口下去人就渾身燒了起來。酒壯人的膽,他努力挪到了外面,倔強地找到賀驕的房間,敲響他的門。
賀驕把門打開,低頭就看到他蹲在地上。
牧行云撓撓頭,又撓了撓頭,把自己的頭發(fā)弄得像是雞窩那么亂,才抬起頭擠出一點刻意討好的笑:“對不起。”
兩只眼睛彎成了一點月亮的形狀,看起來可憐勁十足。
賀驕低頭和他對視,過了一會說:“我知道了,你今天已經(jīng)說過很多遍,我都要聽煩了。”
“那你原諒我了嗎,不然你為什么路上不肯跟我說話?”牧行云想要站起來,起到一半頭又暈了,干脆又重新坐了回去,幸好意識還清醒。
賀驕伸手把他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