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阮氏姐妹確是韞姜生母隆陽翁主送入宮中的。
那一日阮氏姐妹偶然撞見貴妃宮里的人傳了小朱氏去,立時將這事告知了韞姜。
韞姜知后便命阮氏姊妹掩下此事不許叫大朱氏知曉。
一壁又叫她們見機行事,讓朱氏姊妹斗個兩敗俱傷,自坐收漁翁之利。
且說大朱氏午時給徽予唱了好幾曲,惹得徽予是歡喜十分,賞了又賞。回教坊司時也是春光滿面傲色不減。
小朱氏早偷偷兒從朝陽宮回來,重又換上了一副怯弱模樣。
大朱氏回來時見她這模樣,愈發(fā)鄙棄:“你如今瞧見了,現(xiàn)在皇上都贊我天籟之音,大加贊賞。皇后娘娘也器重我。你這一副上不了臺面的小家子模樣他日必拖累了我,我勸你還是去領(lǐng)事姑姑那自個兒說去,說你小氣怕拖累了我,趕忙撤了這朱氏姐妹的旗號。省的他日你更下不來臺!”
小朱氏諾諾地應(yīng)著,賠笑道:“姐姐福澤深厚,自然是要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我這蒲柳之姿望冬先零,不必說,領(lǐng)事姑姑也會撤了這旗號的。如今咱們樂部可就全仰仗姐姐你一人了?!?br/>
大朱氏小巧的下顎一抬,用極鄙薄的神色瞪了小朱氏一眼,盡顯厭惡:“知道就好。這兩年在外人跟前姐姐妹妹叫著,真是憋屈。叫我沾了你的小家子氣!”說著,大朱氏冷目掃了小朱氏一眼。
小朱氏壓低眼眸,見大朱氏腰間多了一個香囊。那料子又是上好的云錦,平繡的金絲菊花栩栩若生,仿佛一朵金菊就綻在了腰間。呼吸之間,清香拂鼻沁人心脾,不似尋常的香氣。那香輕靈淡雅,聞著好不舒服。
似笑非笑,小朱氏柔柔道:“姐姐腰間的香囊好生好看呢?!?br/>
大朱氏得意地撥著那香囊,傲然道:“這個自然,這是皇后娘娘親賞的?!?br/>
小朱氏微微頷首,低低哦了一聲,轉(zhuǎn)而又去倒了盅茶來遞給大朱氏:“姐姐用些茶罷?!贝笾焓衔丛舆^,只見小朱氏素手一抖,一整杯的茶水盡數(shù)潑在了大朱氏身上。
大朱氏登時大罵起來:“你這個不長眼的!”說著就是一個巴掌落下,小朱氏受了一掌,卻死死忍住,又忙不迭地道歉:“姐姐對不??!是妹妹不當(dāng)心,姐姐先去里屋換身衣裳罷!”
大朱氏厭惡地一把推開小朱氏,毛毛糙糙地就把腰間系的東西解下放在桌上,自一壁罵著一壁進里去換衣裳。
小朱氏定定站著,凝目盯著那菊紋香囊,唇畔漸漸浮起了可怖的笑意。
當(dāng)夜不出所料,大朱氏得了寵。
翌日滿宮上下就得了旨意,朱氏韻更衣封從八品更衣,封號韻。
當(dāng)下頤華宮鳳寰殿內(nèi)人已盡數(shù)來齊。獨那韻更衣卻遲遲不曾到來。座下諸妃耐不住也切切查查交頭接耳起來。
出身高的妃嬪,頭一個看不起這歌伎出身的韻更衣:“這會子好了,來了個歌伎,你們說她是說得好聽,還是唱的好聽啊?”
謝婕妤撐不住哂笑起來:“當(dāng)然是唱的比說的好聽了!”說著又斜一眼宛陵,掩嘴嘲笑道“和充華不受寵,不過也不怕,好好跟韻妹妹學(xué)學(xué)這一身的伎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