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蓮嚇得一哆嗦,當即便跪在地上:“是、是的?!?br/>
霍嘉和揚手將仍沾帶著粘稠墨汁的狼毫筆猛地甩到青蓮臉上,憤怒道:“蠢貨,這分明就是柳照寫給安平的信!”
一封情意綿綿、盡訴相思衷腸的信。
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什么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兮;什么寤寐思之,輾轉(zhuǎn)難眠。
霍嘉和不愿相信柳照喜歡的竟是安平,可眼前的信卻由不得她不相信。
青蓮瑟瑟發(fā)抖地匍匐在地,臉上頭發(fā)上沾染的墨汁一點點往下滴,糊了眼睛,卻不敢抬手擦拭,只是白著臉不住地磕頭請罪。
整個宮殿里的宮人更是大氣都不敢出,盡量縮減存在感,唯恐嘉和公主下一刻便遷怒到自己身上。
霍嘉和怒目圓瞪,眼里閃著一抹無法遏制的怒火,可憤怒之下卻是怎么也掩蓋不了的難受和打擊。
她捏緊信紙,忍著將其撕碎的沖動勉強將信看完,字里行間,滲出的全是柳照對安平的深情,她的心跟鋼針一樣疼。
柳照是她一眼就相中的郎君,他滿足了她對未來夫君的全部美好幻想,他儒雅溫和,含笑細語,讓人如沐春風。去年的瓊林宴上,他是前三甲的探花郎,雖不是萬眾矚目的狀元郎,可他的風度和相貌卻是遠勝于狀元,面對父皇故意的刁難,應對自如,從容不迫。那么多世家子弟寒門庶子中,她一眼就看到了他,而他亦對她頷首一笑。
宮里人的笑都帶了幾分心機和目的,地位比她低下的,對她是諂媚討好的笑,就連母后對她雖是真心的笑,可她總覺得那份笑臉后面藏著一份憂郁傷感,似乎透過她懷念什么人。
可能是已故的魏家舅舅吧,母后曾說過她的眼睛最像舅舅。
是以,她從沒見過這般溫暖陽光的笑,并非因她是公主,也沒因她是個壞脾氣的公主對她有所偏見。
那一刻,她便淪陷了。
她開始打探他的喜好,關注他的一切,對他了解得越多,她就越喜歡。
向來,她喜歡什么東西,想要什么人,她都會主動去爭取,這次也一樣,她不要只是她默默地愛著他,她要他也愛著她。
當她主動向他示好、追逐著他,任由這份感情瘋狂滋長時,竟叫她發(fā)現(xiàn)了如此殘酷的一個事實:他有心上人,還是她的妹妹。
霍嘉和手中的信紙越攥越緊,騰地一下起身,拿著信大步?jīng)_向旁邊的明光宮,霍安平的住所。
剛踏上臺階時,又猛地折返回來,吩咐宮人將信重新封好,讓人看不出任何被拆讀過的痕跡。
然后,命了一個面生的宮人送到明光宮。
霍安平接過信,狐疑地看了眼前的小宮人一眼:“你在哪兒當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