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蕭晏不答。等林青薇回過頭去一看,才發(fā)現(xiàn)身邊男人不知什么時候消失不見了。她抬眼四處搜尋,等了好一會兒才看見窸窸窣窣的密林下飛竄出一道黑影,眨眼之間就立在自己的跟前,可不就是蕭晏。
他身上的太監(jiān)服和頭上的太監(jiān)帽子分毫不亂,只是幾縷長發(fā)從太監(jiān)帽子底下鉆了出來,就在他飛快地移動身形站在林青薇的面前時,鬢角發(fā)絲仍往后飄拂起一定的弧度,襯得一張臉越發(fā)的清冷英俊。
一看就不是一個合格的太監(jiān),真要是把這號人物放在后宮里,還不得禍害后宮。
林青薇低眼看了看他手上,手里握著一把弓,便道:“暗處還有弓箭手?”
“仔細找找就會有。”蕭晏抬起手中弓,搭上一支白羽箭上弦緩緩拉滿,身上收斂起來的氣勢渾然而泄,他微微側(cè)頭半瞇著眼,輪廓極其深邃,一雙鳳眸清絕無雙,正在瞄準,“想射誰?”
林青薇絕對相信蕭晏的實力,若是有足夠的箭,只怕他能把鎮(zhèn)守太夜湖的所有侍衛(wèi)一箭不漏地部射倒。林青薇將一只琉璃瓶掛在蕭晏的箭上,琉璃瓶內(nèi)裝著一種顏色怪異的液體,并沒上瓶塞,道:“屏住呼吸,這藥油有揮發(fā)性和腐蝕性?!彪S后指著湖面上的浮尸,“射那里。”
話音兒一落,蕭晏調(diào)整了一下方向和目標隨著捻著箭的有力手指一松,利箭出弦,直直朝湖面上的浮尸射去。
那箭勢十分平穩(wěn),琉璃瓶中的藥油分毫不灑,而后林青薇清楚地看見,那支箭扎在了浮尸上。
她能做的只有這些。入土為安做不到,只能在水中葬了惜妃。惜妃死后一直不得安寧,現(xiàn)如今總算應該可以安心地走了,至于以后其他的事,交給她來。
箭一扎在浮尸上,琉璃瓶中的藥油便傾灑了下來,精準地灑在了浮尸上面。藥油滋滋滋腐蝕著尸體,遇水也不能停止,反而青煙直冒,到后來強烈的反應作用下竟滋生出火苗,火苗越燃越大,到最后把整個尸體都吞噬,像一個明亮的火球飄在水上。周遭的侍衛(wèi)見狀大驚,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更來不及去救,就算來得及,又有誰愿意下水去?于是紛紛嘆為觀止地望著,那火球燃燒到最后,慢慢什么都沒有了。侍衛(wèi)們的心里,何嘗不是暗暗松了一口氣,整日守著臭氣熏天的湖邊,遭罪不已,現(xiàn)在好了,從天而降的火把尸體燒了,說明老天爺也看不下去了。他們也終于可以不用遭這份罪了。
前去稟話的侍衛(wèi)把這件事傳得神乎其神,但蕭瑾不相信。他覺得一定是林青薇和蕭晏在搞鬼,忙令所有侍衛(wèi)把太夜湖附近所有地方都徹底搜查。
只是此時,林青薇和蕭晏已經(jīng)到達了采華宮的附近。林青薇抬頭看了看不遠處的宮門,瞇著眼一派淡然。
而小齊也在這個時候帶著殺手潛往旭陽宮去。
蕭晏和林青薇繞開了正宮門,尋了一處宮墻,抱著林青薇便飛身翻了進去。蕭晏在宮里生活時間最久,對宮里絕大部分地方都十分熟悉,更何況這采華宮又不是新修的宮宇,只不過是換了個名字而已。
兩人閑庭信步般地行走在采華宮的游廊上,遇到了迎面的宮人也不必躲閃,因為兩人身上穿著太監(jiān)服,只道是從太醫(yī)院那邊過來,奉命來給水澤送藥的。
水采卿在宮里十分仰仗水澤,水澤一病,請?zhí)t(yī)那是必要的,并且每天要請好幾次,因而采華宮里的宮人一聽是從太醫(yī)院過來的,絲毫不加懷疑,反而盡職盡責地為林青薇和蕭晏指明了路。
水澤是個太監(jiān),自然要住在后院的太監(jiān)房里。只不過以前貼身侍奉在水采卿身邊,夜里也為她守夜舍不得離開,太監(jiān)房一般很少回?,F(xiàn)如今病得十分嚴重,水采卿便把自己寢宮旁邊的偏殿騰出來給水澤休養(yǎng),這樣她及時能夠看得見他,也方便太醫(yī)診治。水澤在采華宮里,幾乎算得上是半個主子了。
宮人引著林青薇和蕭晏到了寢宮的院子外,迎面見里面走出來一個干練老道的嬤嬤,便對嬤嬤恭恭敬敬地說了兩句便退下了。
嬤嬤是水采卿身邊的宮人,自然是和水采卿一條船上的。她看了看林青薇和蕭晏,這一高一矮兩個人完是生面孔,以前沒見過。且高又高得出奇,矮的又矮得分外嬌小。
她頤指氣使道:“們兩個是從太醫(yī)院過來的?”
蕭晏不必出聲,他男人的低沉嗓音再怎么裝也裝不出太監(jiān)的那把尖細嗓音來,故而林青薇便從容應道:“回嬤嬤的話,正是,太醫(yī)讓我們過來跟水公公送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