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連日以來,塔星皓集他身邊的謀士武將們,都在商議著怎么打開與大夏的第一戰(zhàn)。
大夏地廣物博,相比之下云南就比較薄弱。這場戰(zhàn)爭真要是打了起來,不宜拖得過久,拖得越久對云南這邊越是不利。必須要又快又準(zhǔn)又狠,才能打得大夏猝不及防。
又聽說,當(dāng)初的攝政王蕭晏,如今早已不在京城,也不再是攝政王。京都皇宮里,一切國事政事都由年輕的皇帝一手擔(dān)當(dāng)。在大夏皇帝的治理下,雖然大夏沒有出現(xiàn)什么動亂,但皇帝到底年輕,國事在他手里也沒有什么起色,真要到那太平盛世、國泰明安,只怕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趁著如今蕭晏不在朝,而皇帝蕭瑾又羽翼未豐之際,這時攻打大夏是最好的時機(jī)。
云南士兵,若要是硬碰硬,鐵定不是大夏的對手。這個時候就必須得用非常手段。當(dāng)初云南最厲害的老蠱師,也被請出了山。他便是曾經(jīng)竹筠的師父,正是竹筠這個得意弟子的死讓他同意再次出山,勢要為徒弟報仇。
重新豢養(yǎng)蠱兵是不大可能了,時間上根本來不及準(zhǔn)備。塔嵐玥便提議將大夏的邊城百姓,培養(yǎng)成自己的蠱兵。
蠱蟲一旦蔓延開來,就如同瘟疫一樣肆虐。只要一邊往北上進(jìn)攻,他們的蠱兵勢必會越養(yǎng)越多。就算大夏有千軍萬馬又能如何。而要想達(dá)到這樣的效果,讓邊城百姓染上蠱蟲,便需得在他們每天必須飲用的水源著手。
此計一出,殿上沉默。
這無疑是一出毀滅性的計謀,就連塔星皓也是久久說不出話。這蠱兵也是有一定風(fēng)險的,若是數(shù)量太多,蠱蟲失控,那么后果不堪設(shè)想。
好在他們有云南最厲害的蠱師,控制萬千蠱蟲猶如控制千軍萬馬一般,不在話下。
塔星皓看著云淡風(fēng)輕的塔嵐玥,仿佛這惡毒狠計不是他想出來似的。塔星皓冷冷笑了笑,道:“要是讓大夏皇知道,這毒計曾是他大夏的王爺想出來的,是用來對付大夏的千千萬萬百姓的,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塔嵐玥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若是想一局反敗為勝,王上還有比這更好的計策的話,臣弟愿意洗耳恭聽?!?br/>
塔星皓不客氣道:“我父王雖然和一樣野心勃勃,他想要吞并大夏疆土,頂多是從大夏的士兵身上下手,卻不會喪心病狂到往百姓身上下手。國與國之間的戰(zhàn)爭,與百姓無關(guān)遭殃的卻是百姓,而國家的興盛繁榮,卻是百姓養(yǎng)起來的?!?br/>
塔嵐玥笑了,笑起來像只沒心沒肺的狐貍,道:“王上這話說得是。每逢戰(zhàn)爭,生靈涂炭的率先是百姓,而家國興盛,享樂的卻率先是當(dāng)權(quán)者。不管怎么樣,百姓都是最卑微最可憐的,王上說我喪心病狂一點都沒錯。既然王上這么心痛百姓,又為何要有戰(zhàn)爭?為何要有野心和對疆土的渴望?為何又要有國與國之間的差別,為何要有軍隊,為何要有高人一等的皇室和權(quán)者?”他說得慢條斯理,可是聽起來卻是感到沉重的,“正因為有了國與國之間的界限,有了一層往上一層人與人的差別,就注定了處于最下等的百姓是被魚肉宰割的對象。故去的老云南王心疼百姓,不從百姓身上下手,卻要從大夏的邊境軍隊下手,試問,那些士兵生來就是士兵?他們在被招募入伍之前難道就不是百姓?他們的家人朋友、妻兒老小,難道不同樣是處于最末等的?如若不然,誰又愿意奔赴戰(zhàn)場、出生入死?”
塔星皓聽了他的話,臉色都變了。塔嵐玥卻又是對著塔星皓一揖,道:“唯一能改變這種情況的辦法就是一統(tǒng)中原,成為強中之國,只有這樣才能保護(hù)國中百姓,免受外來的入侵荼毒。這個過程,必然會是一條血流成河之路,王上若是于心不忍,將來也難以成事,不如就這么算了?!?br/>
塔星皓緩了緩,道:“箭已在弦上,那便如所說,早做準(zhǔn)備?!甭犃怂公h這一席話,塔星皓忽然覺得,此人雄才遠(yuǎn)略,如伏山猛虎。倘若有朝一日條件成熟,此人必成禍患。
眾人都各自退下。塔嵐玥正當(dāng)要走,塔星皓又道:“為了避免萬無一失,大夏的前攝政王、現(xiàn)如今的燕王蕭晏,人雖不在京中,一旦開戰(zhàn),只怕大夏的皇帝要仍要請他出戰(zhàn),此人應(yīng)當(dāng)如何解決?”
塔嵐玥心有成竹地笑道:“大夏的疆土雖然遼闊,可燕王去了什么地方,想要找到他卻是一點都不難。確實,除去他是個一勞永逸的辦法。正好我與他還有些舊怨,這件事王上就交給我去解決吧?!?br/>
塔星皓警告性地看了他一眼,道:“莫要再像上次那樣搞砸了。”
川中深秋黃葉掃地,出城往西行百余里外,山上卻有一簇又一簇的楓樹林。楓葉團(tuán)簇如火燒,艷烈非凡。只可惜一道冬寒的風(fēng)吹來,楓葉颯颯而落,染透了半個山頭。
川中城里下起了清寒淅瀝的小雨。雨水濺在滿地的落葉上,頗是有點凄涼的感覺。城中心也有一棵紅楓樹,楓葉紅透之時不知引來了多少俊男美女,在那樹下互訴衷情,而今葉子也都是已經(jīng)落光了,只剩下光禿禿的樹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