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日頭吐著火舌炙烤著大地,坊市時令已過,街上販夫走卒都少了很多,到了午后,街巷幾乎不見人影,有著夏日特有的倦懶。
猊烈看了看廣安王府的匾額,目色幽深,緩步走了進去。
他徑直去了后院書房。
書房的門檻處,擺著一個半人寬的淺口盆,里頭裝了冰,一旁的水車催動扇葉,正徐徐地往書房內(nèi)送著涼風。
許是水車的聲音蓋住了他的腳步聲,在書房中翻閱公文的人并沒有留意到他進來。
猊烈也就這么靠在門口看著他。
看得出來他方從外頭回來,還未換上常服,一身白蟒箭袖,頭束著紫金冠,姿態(tài)舒展,許是看出了什么問題,他皺著眉,微抿著唇,支起一只纖細冷白的手來,虛靠著唇,微微磋磨著手指,像是入了神。
在嶺南的一年復一年,他都是如此,有條不紊地處理事務,溫和地安撫著眾人解決一個個疑難沉疴,那樣孱弱的身子,卻是整個王府的依仗。
然而正是這樣的人,昨夜卻抱著自己的脖子,因被不曉事而哽咽,因陌生的情·欲而驚慌失措,純白的似一張無暇的白綢。
——他連自己的快活都不知曉。
猊烈的心肝又開始疼,不知是疼他的純,還是疼自己那般輕易又粗莽地鑿破他的天真。
李元憫執(zhí)筆粗粗寫了幾字,便丟了卷宗在一側,正要拿起另一卷,余光看見有人站在門口,抬眸一瞧,唇角立刻浮起溫柔笑意,似春回大地百花綻放。
“阿烈,你回來了,怎么都不發(fā)聲音的?!?br/>
他的面上又帶了幾分孩子氣,比自己大三歲的人,卻在自己面前總這般帶著幾分稚氣,自打他侵染了他的純白,這樣的毫無芥蒂的依賴好像又多了幾分。
猊烈緩步走到他面前,將他的腦袋按在自己懷里。
眼前人便有些慌亂:“有人呢?!?br/>
猊烈輕聲道:“沒,都被我遣走了?!?br/>
李元憫便放心讓他摟著,看了一個多時辰,到底是有些倦了,腦袋微微發(fā)沉,午后熱浪陣陣,但都被擋在書房外,水車徐徐送來的若有似無的涼風讓整個屋室都平和下來。
猊烈很自然地低下頭去,嗅了嗅他的唇,用鼻尖輕輕撥弄著那豐盈馨香的粉色唇瓣,微微蹭了蹭,然后吻了上去,享用他的團軟甜蜜。
許久了,李元憫才喘著氣輕推開他,后腦勺無力地靠在梨花木太師椅的椅背上,他眼里含著水,又帶著些溫情脈脈,粉唇已染上了殷紅,水潤光澤。
他摸著猊烈?guī)е?zwnj;些硬茬的下巴,就這么溫柔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