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舉眾嘩然,在場之人齊齊將目光轉(zhuǎn)向那位孱弱的三皇子。
“混賬東西!”
明德帝本就是厭煩這個不男不女的皇子,若非當年開元寺的空洞大師一番謁語苦苦相勸,豈能留他于世。
當即氣血上頭,拂袖大怒:“來人,將這孽障拉下去,仗責一百!”
這仗責之刑,便是壯漢也受不住百棍,更何況這小袍子都填不滿的三皇子。
司馬昱眉頭深皺。
此時的賀云逸正在帷帳內(nèi)為暈厥的英美人施針,聽得這話,心急如焚,卻聽得皇后娘娘的聲音傳來:
“陛下息怒,此事查明定要嚴懲,只不過臣妾有一事想不通,這鐘粹宮的宮人自有王貴妃調(diào)·教,如何聽得三皇子的差遣?”
“臣妾冤枉!”王朝鸞立刻喊冤:“這些時日,臣妾見三皇子獨居西殿,憐他凄苦無狀,便略照顧一二,有了這層干系,三皇子進出鐘粹宮自也方便,想必宮人們亦是看在此處才讓他行事方便,不想竟著了計!”
她目色一獰,指著司馬皇后哭道:“皇后娘娘,這三殿下可是記在您名下的!臣妾到底是何處得罪了你!教你如此處心積慮!”
“你——”
司馬皇后臉色一變,她怎知對方如此狡賴,頃刻間便將這把火引到自己身上。
明德帝被吵得腦仁生疼,他揉了揉眉頭,這會兒倒是冷靜下來,緩緩踱了幾步,朝著下首道:
“拉那孽障上前問話!”
李元憫長長吐了一口氣,從侍衛(wèi)身后走了出去,司馬昱心念一動,正想悄自交代他幾句,然而對方似沒發(fā)覺他暗示一般,微微抿著嘴往御前走去。
一掀下擺,跪在御前。
明德帝瞧了幾眼他那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心下生厭,沉了臉:“你且將你這些日所為一五一十說出來,若有半句隱瞞,朕必不饒不了你!”
對于這位生身父親,上輩子的李元憫除了畏怕,其實還有幾分隱藏在內(nèi)心極深處的期許的,他想,若無父母,他怎會降生這世上,可他一輩子分明卻是這般無父無母的態(tài)勢,何為舐犢情深、何為父母慈愛,他全然不知。
隔了這么多年,上方所謂的“父皇”待他依舊一副視若狗彘的模樣,倒沒有別的什么,只會生出一股悵惘之意,他在這個世上太飄忽了,如無根之萍,無根之水,天地之大,不知何處才是歸處。
明德帝見他面色恍惚,怒喝道:“還不快說出來!”
李元憫渾身一顫,訥訥地看了明德帝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