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救下他的那一刻起,猊烈哪里都沒有去,只緊緊地抱著他,他利目里已經(jīng)布滿了紅血絲,都不敢闔眼,只如一只猛獸一般牢牢盯著李元憫。
那種心臟險些被撕碎的劇痛尚有余悸,蝕骨的恐懼像是刻在了猊烈的根骨里,教他一刻都不敢閉上眼睛。
眼前人從被救下之時起便閉著眼睛不說任何話,連表情都無,恍若了無生息一般。
猊烈看著他如死人一般的臉,拿著額頭不滿地頂了頂他的,然而對方依舊閉著眼睛,沒有任何反應(yīng)。
夜已經(jīng)很深很深了。
猊烈找了一根不知哪里尋來的細(xì)鐵鏈,將他的手腕同自己的手腕捆在一起。
他這才稍稍安心了一點,一把摟住他,嗅了嗅他的氣息,而后緊緊地攬進(jìn)懷里。
后半夜的時光里,猊烈驚醒了許多次,背后出了一層又一層的冷汗,叫他驚懼難安,只能沒完沒了地將腦袋鉆進(jìn)他的衣襟里面,讓他身上的氣息驅(qū)散心間的可怖陰霾。
一夜紛擾。
天漸漸亮了,東方露出了魚肚白,清冷的晨光穿過窗欞透了進(jìn)來,屋內(nèi)的一切蒙上了一層曖昧的光暈。
猊烈再一次被噩夢驚醒,他驟然睜眼,滿頭的汗,正待湊過去嗅聞之際,卻看見眼前之人薄薄的眼皮正不安翕動著。
猊烈拿著干裂的唇蹭了蹭他的,可對方卻是別開了臉,猊烈心里不知哪里來的一股委屈,不管不顧地湊了過去,將臉埋進(jìn)他的脖頸中。
貼近他雪肉之際,他感到了他身體微微的顫,心里一凜,忙支棱起腦袋細(xì)細(xì)觀察他,但見他緊緊抓著被褥,呼吸稍稍有些急促。
猊烈怔怔地:“小解?”
對方?jīng)]有說話,只是那泛紅的眼皮顫了顫。
猊烈二話不說當(dāng)下扶起了他,探身從床底下給他拎了個夜壺來。
然而眼前之人遲遲未動,只無力地站在那兒,猊烈突然間意識到了什么,他喉間酸澀,不知道什么樣的一種飽脹情緒一下子擊潰了他的內(nèi)心。
他艱難地咽下了那股情緒,打橫抱起了他,連接二人的鐵鏈伶伶郎朗的,他帶著他去了一旁的凈房,替他褪下了褻褲,而后扶著他坐在了恭桶上。
李元憫垂下了腦袋,烏發(fā)散落著,單薄的肩胛骨顯得格外的瘦弱,他就這么無措地坐在了那兒,猊烈嘆了一口氣,半蹲了下去,按著他的后腦勺,將他攬進(jìn)了自己的懷里,他不知自己能做什么,只笨拙又輕柔地?fù)嶂?zwnj;李元憫的烏發(fā)。
許久,一陣淅淅瀝瀝的聲音終于傳來,那一剎那,猊烈感到脖頸間的腦袋更是鉆緊了些,半晌,一股熱流瞬間浸濕了他的脖頸間的皮膚,那人沒有發(fā)出任何的聲音,只這般埋在他滾燙的脖頸里,默默地流淚。
猊烈第一次如此無力,只能緊緊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