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的心,海底的針。
我看著這個背過身把被子全部卷走的幼稚鬼,陷入深深的疑惑。
怎么了?我的故事有什么問題嗎?我仔細回憶自己的敘述方式,起承轉(zhuǎn)合一波三折精準踩點,無需修改,直接拿去年會舞臺現(xiàn)場都能得到陣陣叫好,無愧我一流相聲選手的身份。
“太宰先生?”我伸手戳了戳那團不知名生物的后背,“被子分我一點,我要凍死了?!?br/>
太宰治悶不做聲地掀開半邊被子,還是背對著墻壁不肯看我,只留給我一個亂蓬蓬的后腦勺。
我掀開被角鉆進去,那么大一個榻榻米,兩個人非要擠在一個角落里,我把額頭貼在他的后背上,偷偷伸手去撓太宰治的癢癢肉。
“……”太宰治默不作聲地抓住我的手,往自己的胸前帶了帶,我順勢抱住他的腰,懶洋洋的問,“怎么生氣了呀,不是你要聽故事的嗎?都說了講圓錐曲線你不聽,現(xiàn)在又跟我鬧脾氣。”
我連一個開頭都沒講完,他就氣呼呼地捂住我的嘴,自顧自背過身生悶氣去了。
“千夜就不會自己反省一下嗎?”太宰治在黑暗中捏著我的手指玩,“你躺在我的床上,與我講你和別的男人的故事,不覺得很過分么?”
“不覺得?!蔽依碇睔?zwnj;壯地說,“我和條野采菊是多么明顯的互相傷害的關(guān)系,每一個標點符號中都充滿了對他的迫害,我是在和你分享我的快樂啊?!?br/>
在獵犬魔鬼訓練的那一年,支持我堅持下去的動力有一半是學成后把條野采菊吊起來抽。仇恨是讓人奮進的最好催化劑,每一個相聲段子都包含我曾經(jīng)的血淚史。
“太宰先生是在吃醋嗎?”我壞心眼地往他耳朵里吹氣,冷玉色的耳垂飛快染上薄紅,看著怪可愛的,“我不信,你明明知道沒有人比得上你在我心里的地位?!?br/>
“如果想要什么的話,比起用這種手段套路,我更喜歡你直接說出來哦?!?br/>
“被看穿了嗎?”太宰治轉(zhuǎn)過身,與我額頭相抵,眼睛中哪有氣惱的情緒,分明染著笑意,“千夜真是了解我,那么,有想好怎么補償我嗎?”
“嗯……”我陷入沉思,對太宰治明晃晃的暗示無動于衷,甚至還捂嘴打了個呵欠,“好困,沒有辦法思考,我要先睡了,明天再說吧。”
這一環(huán)又一環(huán)的套路喲,我是那種往坑里踩然后自己把自己賣掉的傻瓜嗎?從來只有我套路別人的份,沒有別人套路我的份。
天真的男人,送上門的福利是不會被珍惜的,我們之間的對決才剛剛開始,你居然妄想讓我直接舉白旗,想太多了。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少點套路多些真誠不好嗎?我要好好糾正你的破習慣。
“欸——怎么可以這樣?”太宰治不干了,他伸手握住我的肩膀拼命搖晃,“不許裝睡,千夜醬!起床!”
先不理人的是他,想耍賴的還是他,他怎么這么能呢?
“我已經(jīng)睡著了zzzzz”我閉著眼睛說夢話,隨意地在太宰治背上拍拍,“乖啦乖啦,睡覺覺?!?br/>
“……我會記在小本子上的,千夜。”太宰治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他略不開心地砸了下舌,不甘心地把懷里的人摟一摟,把下巴埋在我的頭頂,閉上眼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