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婉想要說跟你相處的所有事情我都記得，而且記得一清二楚。

    但是陸早早似乎并不是要獲得陸清婉的答案，只是把這句簡單的問當成接下來要說出口的話的一個開場白而已，她問完之后并沒有停頓下來給陸清婉回答的機會，只是自顧自地選擇繼續(xù)說下去。

    “不過不記得也沒有關系，反正都是很早之前的事情?！标懺缭鐚@種事情并不太計較，仿佛不記得才是常態(tài)，而她會選擇寬容這種常態(tài)。

    “你讀幼兒園的時候會有各種各樣的課程，手工課的時候老師會讓你們動手做手工，有時候是用廢棄的箱子或者泡沫做一些小玩具，有時候是用老師買好的材料做一些小玩意，有時候是用彩色的紙張剪紙。”

    “你那時候做過小風車，收集掉落在地面上的花花把它們裝進相冊當中，做花草集，用花草料汁做天然的染料，在畫紙上面涂抹上不同色彩，畫出春夏秋冬的不同光景，你還用很漂亮的紙張剪出過各種東西，花草樹木、走獸游魚。”

    “幼兒園里面的老師總是夸你很聰明，無論學習什么都能夠做得又快又好，你總是把這些對你來說習以為常、理所應當?shù)目滟澑艺f，我聽完之后也會跟你的那些老師一樣夸獎你。”

    “然后你總是獻寶似的，把你做出來的這些東西全部送給我，說是送給我的禮物?！?br/>
    “我每次收到這些東西的時候都很開心，還把它們分門別類地一樣一樣地收納好，每件物品上面都標注了時間順序，以此來記錄你的成長，好多個小時候我都是這樣做的。”

    “這些東西對我而言其實一點意義都沒有，我壓根不感興趣，如果換成是別人送給我的話，如果非要逼迫我說出真心話的話，我可以很明確地說，我一點都不喜歡它們?！?br/>
    “可是因為是你送的，即使這些物品本身的存在并不讓我喜歡，我也需要它們，是因為人的存在才能給東西覆魅，所以那個時候你睜著眼睛問我喜不喜歡那些東西的時候，我可以斬釘截鐵、分外坦然地承認我很喜歡?！?br/>
    陸早早說到這里的時候才把目光從那個鐘表上面收回來，看著陸清婉，她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沒有埋怨、沒有恨意、也沒有悲傷，只是語氣平常地在進行敘述而已。

    陸清婉的手還伸在半空當中，她甚至不知道是該繼續(xù)維持這個動作，還是立馬把手縮回來。

    不知道該作何決定，于是就只能選擇靜靜地聽從陸早早講下去，陸早早看著她的臉，陸清婉和她四目相對，每次和陸早早這樣對視的時候，恍恍惚惚之間，她就總是想把目光率先收回來。

    還是沒有選擇停頓，陸早早繼續(xù)說下去，“你想要送給我的這條粉色珍珠項鏈真是很漂亮很漂亮，我想沒有人看見它不會喜歡的?！?br/>
    “但是我不會接收的。”陸早早說，“過去你送給我的那些東西我不喜歡，但是因為是你送的，所以我很需要，現(xiàn)在不是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