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我送你去醫(yī)院?”
“不用了,你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标懺缭缯f,“小事而已。”
林昭舌尖磨了磨后槽牙,目光一點點冷下去——這樣的事情竟然也只是小事一樁,那什么樣子的事情才能算作大事情。對別人的苦難一向看不慣,對自己的痛苦倒是能夠視而不見。
宴會廳里太過嘈雜的聲音和過于明亮的光線讓人無所適從,旁邊還坐著叨叨不停、像個白癡一樣的賀風(fēng)和神情怔愣、偶爾因為賀風(fēng)的話一臉尷尬的溫妙儀,四周被擦拭到一塵不染的器具和大理石地板時時刻刻反襯林昭心煩意亂、充滿戾氣的一張臉。
林昭感覺自己再坐下去大概率真的會因為不耐煩,手起刀落旁邊神色各異的兩個人。
于是才起身遠離那一群人找到這個格外幽靜的地方,沒想到竟然還能撞上陸早早,人和人有時候說起來簡直是孽緣。順著地面上蜿蜒一路的暗紅色血跡走出去,坐在岸邊的長椅上,湖面如鏡,襯照著頭頂一片璀璨的星空的半輪月亮。
月光穿過樹梢,灑下一地斑駁的倒影,一切都沉落在朦朧且神秘的光影里。
進入洗手間,陸早早把水龍頭開得很小,讓水盡量不流到手腕處的傷口處,稀疏的水流沖刷著手掌心的血跡,一點點流進光潔瓷白的洗漱池中,偶爾濺落起幾滴朱紅色的血珠。
手機突然在口袋里震動了好幾下,陸早早后知后覺先前也震動了好幾下,只不過好像都被自己忽略掉了,而且那時候也分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緒和心思去看消息和進行回復(fù)。
手腕處的傷口仍舊很痛,但流血的速度已經(jīng)變得緩慢,只不過仍舊在不停地往外滲血——是在可承受的范圍之內(nèi),并沒有上次傷口泡水之后潰爛發(fā)炎來得疼痛,所以還能忍。
打開手機準備回復(fù)消息,還以為應(yīng)該都是李簡安發(fā)過來的,畢竟對方話一向很多,就算陸早早沒來得及及時回復(fù)也能自顧自地又發(fā)個不停。
沒想到這次竟然不是,是謝洄年。
定位之下,沒過幾分鐘他又用文字發(fā)送了一段很精確的位置。
陸早早沒回。
【離宴會廳不算太遠的。】
【你如果找不到的話,待在原來的位置】
【把你的位置發(fā)給我,我過去找你】
【?】
【如果你今天不想過來的話,那可以去市中心那家貓咖店】
然后是間隔了很長一段時間發(fā)送的一句語音,只有一秒,像是唇齒間溢出的一串很輕的嘆音,只說了三個字,是謝洄年叫了一聲她的名字,“陸早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