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陸清婉感到心慌無措,站在三樓的欄桿邊緣,垂下眼注視著客廳中間談笑喧嘩、衣香鬢影的一群人,期間有人走廊上給陸清婉打招呼,很誠懇地送上祝福,全部被陸清婉無視掉了。
江慎在她身后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鼻子,偶爾替陸清婉向周圍人解釋她現(xiàn)在身體有些不舒服,所以不便開口說話。
哇哦,他之前說的話真的一語成讖了——她姐姐真的跑掉了。
不對,是壓根就沒有來。
所有人都表示諒解,并且還擔憂焦慮地看了陸清婉好幾眼,嘆息著讓她注意身體。
真是的,之前到底用那副漂亮溫婉的面孔和裝模作樣的性格騙過了多少人啊。
“哎呀,你也別太焦慮了,生日宴會都還不算正式開始呢,可能一會兒就來了?!?br/>
陸清婉手指用力扣著欄桿上的實木,扣的指甲發(fā)酸發(fā)痛,目光一寸寸沉下來,最后變得有些陰冷。
等宴會正式開始了,江慎這個理由也正式宣布失效。
客廳的燈光也調(diào)成了那種昏暗的暖黃色光調(diào),四周有樂隊在演奏悠揚婉轉(zhuǎn)的樂曲,所有人都言笑晏晏,周圍是喧嘩龐大的祝福,陸清婉盯著那個那個二十多寸、比她人還高的城堡蛋糕,如此精致、如此夢幻。
像是一切幸福和快樂都把她給包裹住了。
她卻突然產(chǎn)生要把這里所有的一切都給毀掉的沖動。
完全無法容忍、無法接受,已經(jīng)到了失控的邊緣。周圍的一切都讓陸清婉感到厭煩無比,甚至產(chǎn)生強烈的想要嘔吐的欲望,她完全沒辦法當一個正常人,擺出快樂的笑臉,講出溫和的話。
她壓根就不想站在這里接受祝福,所以面無表情地看著所有人,像是冰冷的蛇。
她煩死了那些聲音,煩死了人群的熙熙攘攘,甚至也厭煩站在她面前祝福著她的沈星遙和陸傲天。
還有身后的沈懷瑾、沈熹言甚至陸識卿。
終于忍耐到這個環(huán)節(jié)結(jié)束,陸清婉默了默眼,心里那團火燒成一片冰涼的灰燼。
江慎站在她旁邊心有余悸地吐出一口長氣,天知道他剛才有多害怕陸清婉把那個蛋糕給掀翻,然后郁氣沉沉地讓這一群人全部閉嘴,全部死掉都沒關(guān)系,不要在她眼前亂晃了,也不要再發(fā)出任何躁動的聲音。
幸好沒有。
江慎也知道陸清婉竭力選擇忍耐只是因為內(nèi)心還懷揣最后一絲希望,或許陸早早就在這個地方的某一個不知名角落注視著她,雖然誰都知道可能性其實是微乎其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