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謝謝。”

    溫妙儀溫柔地笑了笑，把兩個人送出門，互相道別說過晚安之后就關上了門。

    返身走回去的時候看見坐在椅子上的林昭不知道何時已經(jīng)睜開了眼睛，眼中是似有似無的冷意，眼神尖銳又冰涼，毫無遮擋地盯著溫妙儀看。

    “你醒了啊？”

    溫妙儀無視對方的目光，直愣愣地走過去想要伸手摸一摸她的額頭，卻被林昭抬手揮開了。

    “還難受么？”

    溫妙儀彎腰湊近她，近距離觀看林昭的表情和神色，試圖判斷她此刻的狀態(tài)，但是失敗了，于是準備第二次抬手探一下她額頭的溫度。

    但是這次手都還沒有抬起來，林昭就“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

    猝不及防的動作把溫妙儀嚇一跳，她連“你怎么了”這句話的前幾個字都沒有問出來，就被林昭逼著一步一步地往后退。

    直到已經(jīng)退到墻壁，退無可退，林昭終于停下來，那雙瀲滟漂亮卻分外冷冽，溫妙儀腦袋下意識地往后躲了一下。

    腦殼碰上一個尖銳的物體，是開關。

    “啪”一聲，房間陷入黑暗，只剩下從窗戶傾斜進來的一輪月光。

    這時候溫妙儀終于回過神，趁著這個空隙問，“你怎么了？”

    林昭卻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徑直問，“溫妙儀，你是不是非常得意？”

    “？”什么跟什么，聽不懂，溫妙儀疑惑著問，“你在說什么？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去床上躺著休息嗎？我現(xiàn)在去外面買一點溫熱的食物，很快的?！?br/>
    “你知不知道我最厭惡你這樣。搶走了我本來幸福美滿的人生十多年，養(yǎng)成這副誰見了都喜歡的性格。跟我換回來之后，你卻依舊什么都沒有失去。我的人生、我的名字、我的父愛母愛?！?br/>
    “我卻還是這樣，逃避無視的時候顯得怯懦，爭奪強取的時候顯得卑鄙，卡在這么難堪的位置上，怎么做都不對。那些苦難本來就是你應該承受的?！?br/>
    “你試過冰天雪地的時候一整夜跪在門外的滋味嗎？試過荊棘條抽打在身上皮膚發(fā)癢發(fā)爛的感覺嗎？有過滿腔怨恨無處訴說，盤算著怎么殺人可以讓自己順利脫身的時刻嗎？”

    “都沒有，那時候的你大概還躺在柔軟的床上，做著綺麗的好夢，享受著光鮮亮麗、前呼后擁的人生吧?！?br/>
    窗外的夜色太亮了，亮得像是一把開了刃的鋒利的刀，泛著白光的那一面就橫亙在兩個人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