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善之所以改口,說自己是在書中見過飛沙堰的作用,原因不單純是為了推卸責(zé)任。
她一個從未出過遠門的農(nóng)家女,上哪兒親眼見過規(guī)??氨仁叩乃こ棠兀?br/>
俞善猜想,詢問她是否姓俞的文士應(yīng)該就是郭縣尉,而能讓郭縣尉隱隱奉為上位的,自然是石江縣的一把手,縣令大人了。
既然已經(jīng)失言被人聽到,俞善沒打算搪塞過去。
如果自己的建議真的可以稍稍改變現(xiàn)狀,以后石江縣的百姓不也受益嗎?
若是北渠不再常年堰塞,先不說少受水患的威脅,百姓們至少可以少服幾次徭役。不然再過幾年,等俞信長大了,難道也要時不時被征召來做河工嗎?
“我是在家父的藏書里看到這中堰壩的。”
仔細斟酌了一下,俞善繼續(xù)說道:
“可家父不幸已經(jīng)過世,如今那些藏書散佚一空,我只能憑記憶將那處堰壩的構(gòu)成畫下來,以供參考,具體是否可行,還請大人與擅長水利的人商討?!?br/>
郭縣尉見口出狂言的俞善不止不驚慌,還敢主動要提供圖紙,心里非常不喜:
“你這小丫頭好不知天高地厚,數(shù)十年來,工部那么多擅長水利的官員都對這北渠堰塞無計可施,單憑你一個小丫頭的只言片語,你知道大人要為此擔多大的干系嗎?”
余善一挑眉頭,她本就性子平和,若非必要,輕易不與人為難。
只是郭縣尉的話難得激起她心中的好勝之情:
“郭大人沒聽過,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什么叫術(shù)業(yè)有專攻嗎?
前人的經(jīng)驗于我們來說,既是基石,也是指路明燈,讓我們可以借鑒他們的成功,反省他們的失敗,看得更高更遠?!?br/>
“你怎么知道我姓郭?”郭縣尉頗為驚訝,他仔細想了下,自己確實是第一次見這俞小娘子,剛剛也并沒有自報家門。
當然是因為你先問我是不是姓俞啊……
石江縣只一個官府中人,能直接把米粉跟我是不是姓俞聯(lián)系在一起。
俞善沖他高深莫測的一笑,并不多做解釋:
“當然,站在郭大人的立場上,為楊大人多考慮一些,確實無可厚非。所以,小女只是說,可以提供那處堰壩的構(gòu)圖以供參考,最后用或不用,都由大人們定奪?!?br/>
郭縣尉已經(jīng)顧不得追問俞善怎么認出縣令楊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