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職這么重要的事,她也沒有告訴他,原來就在今天。
昨天兩人各自忙碌,他也沒見到她。
火光掙扎了幾下,快要熄滅。遠處燈光璀璨又清晰,世界在正常的軌道上行駛向前。沈泠無法再忽視衣袋中的手機振動。
“喂——”他的尾音迅速斷止,白sE衣擺被風(fēng)鼓起。天臺沒有垃圾桶,他將煙頭上的最后那點火摁進手心,輕微的痛感催他跑下樓道、趕回他來時之處——那日常兵荒馬亂的住院樓。
現(xiàn)場全是血。今天鬧自殺的是一個剛來一月滿的初中生,記得初見那日頭發(fā)還是全金,現(xiàn)在漂成了紅綠撞sE。
她的媽媽也在現(xiàn)場,b孩子哭鬧得更厲害。孩子自殺時只有母nV二人在場。護士們處理此類事也都熟練,將心驚膽戰(zhàn)藏匿,口中還在閑聊:
“你沒聽見,話也說得太狠了,我是媽媽我也要自殺了?!?br/>
“小聲點,阿姨都哭成這樣了?!?br/>
“她哭成這樣反而聽不見我說什么。沈醫(yī)生又沒去吃飯吧,這個月第幾次見血了?他也太有耐心了?!?br/>
“欸,他不是剛給孩子送完手術(shù)室,怎么又回來了?!?br/>
“在床頭柜里找什么東西呢……臥槽,還藏著一把小刀。還得是他?!?br/>
處理完一切已是十一點,手術(shù)結(jié)束,送走警方,銷毀二次“作案工具”。
沈泠與陳葦杭、楊舟一并回辦公室,他JiNg神疲倦,沒力氣再說話。只一如往常,聽二人于眾人困怠之時講段子活躍氣氛,在生活式的調(diào)侃中,大事化小,生Si亦了。
但他好像是瘋了,生命中所有的這種時刻,都只想見到伍桐。
若他是伍桐,知道他這番沉重與執(zhí)著的心緒,怕是也會想要遠離他——
果然是太累了,眼前都出了幻象:想見她,她就在這條廊道的盡頭等他。
世界在正常的軌道上行駛向前。而這所醫(yī)院有自己的時空,住著脫軌的人,發(fā)生著離奇的事。他在這的工作是救人,可救人的因,是他自己的偏軌。
他注定無法過“正常人”的生活,這是疾病在他身上下的最大詛咒。
這樣的他能給伍桐什么呢?是靠著幻想度日,還是要將她拉回這跌宕起伏的危險世界?
沈泠眼前猩紅sE的景象頓時變黑,神經(jīng)轟鳴,他感覺自己不可控地向右倒去,幸而被人扶住。
“你小子,平時裝矜持,nV朋友一來就招不住了?激動得都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