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教授在巴黎有一些人脈, 托他的關(guān)系, 周知韻現(xiàn)在在一家語言學(xué)校學(xué)習(xí), 只要通過考試,她就可以進到當?shù)睾苡忻囊患宜囆g(shù)學(xué)校進行深造。這一個月以來周知韻的法語和英語水平突飛猛進, 也撿起了很久沒有再碰的繪畫。她小跑過一個路口, 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周知韻把手里的書本換到另外一只手上, 匆匆拿出手機, 瞥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她的腳步驟然慢了下來?!皹封椰F(xiàn)在在路上, 先不和你多說了……”周知韻飛快地打了一聲招呼就要掛斷電話。“周知韻!不許掛我電話!”劉樂怡抬高音量打斷了周知韻,過了幾秒, 聽電話對面沒有動靜, 她的語氣軟了下來, 問:“手術(shù)定在什么時候?”周知韻頓住腳步, 沉默了片刻,答:“跟醫(yī)生約了定在下個月?!彪娫捘沁? 劉樂怡深吸了一口氣:“周知韻, 你瘋了嗎?”周知韻也不急著上課會遲到了, 她找了一個無人的小巷子, 靠在路燈邊,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沒有說話。電話兩邊無聲的對峙著。末了,劉樂怡先開了口:“周知韻,這是你自己的身體,你到底有沒有在愛惜自己的身體?你要是決定把孩子打掉,那就趕緊去打。你要是不想打,那就做好當單親媽媽的準備。你現(xiàn)在這樣一拖再拖是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月份越大做手術(shù)對你自己的傷害越大?”周知韻沉默不語,半晌,突然笑了笑,道:“樂怡,不騙你,醫(yī)生確診我懷孕之后的那個周末我就約好了墮胎的手術(shù),當時我坐在手術(shù)室外,護士推著上一個做完手術(shù)的女孩出來,下一個就是我,我站起來,看著那個女孩坐在輪椅上,臉色匝白,我突然就好怕好怕,所以……我逃走了。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想我大概是怕疼吧。生孩子疼,打掉孩子也疼,我怕疼,樂怡……”說到后來,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幾乎是喃喃道:“樂怡,我害怕?!眲封鶉@了一口氣,聲音溫柔又無奈:“我知道,我知道你害怕,但是知韻,你心里真正害怕的是什么,你自己知道嗎?”電話這邊,周知韻沉默了很久,才開口道:“我現(xiàn)在心里很亂,不要問我了,我不知道……”聽到周知韻近乎祈求的聲音,劉樂怡到底還是不忍心把她逼得太緊,她想了想,換了一個話題,語氣也變得輕松了一些:“你最近有沒有看新聞?你知不知道你走的這段時間里你的那個小弟弟干了很多‘大事’?”周知韻沒有回答。“你如果真的留下了這個孩子,到時候萬一被他找到你,你打算怎么繼續(xù)你們倆的關(guān)系?你要想好,一旦留下孩子,你們倆可能一輩子都要被綁在一起了。當然,如果這是你想要的,我沒有意見?!薄?br/>